2016年入會白金慶及鑽慶修女專訪

2016年本會總共有12位修女慶祝入會白金慶、鑽慶及金慶。剛過去的基督聖體聖血節,本會慶祝會慶暨修女入會紀念,很多親朋好友來到石硤尾聖方濟各堂與我們一起慶祝,參與感恩祭,場面熱鬧非常。小記在事後專訪了慶祝白金慶的高韻鏗修女及鑽慶的王珍珍修女有關她們的感受。

高韻鏗修女

高修女現年95歲,入會已70年,是修會最高齡的修女之一,所以人人稱她為「大高修女」。會慶當天,她弟弟、姨甥及侄孫的家人等數十位親友到來參禮。問她會慶當天有什麼感受?她說:「真的很奇怪!我很平靜,之前沒有緊張,當天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高修女於1946年9月8日入會,入會前曾於小學教書。問高修女為何後來入修會做修女?她說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也不知為何!當時我與一個鄉里,有一天我忽然向她說:『不如我們去做『姑娘』咯!』就徑自去找神父寫介紹信。

令高修女最為深刻的,是搬入修院時的片段:「當時只攜帶簡單行李往澳門的初學院叩門……在澳門的初學院安頓好,入住幾天後,就被派往香港的母院住幾天體驗生活。我當時很『烏龍』,坐船時仍不知道下船之後應往哪裡!哈哈哈哈……下船後看見碼頭有很大的招牌寫著『寶血女修會』,就是位於深水埗的母院,就跟著方向走去,順利到達修院。

在母院體驗數天後,高修女再回到澳門位於南環的初學院:「在南環初學院時,我們八人住一間房……那時的本份,就是打水和清潔打掃廚房、聖堂、睡房和客廳四個地方……當時每天大部份時間都在守靜默,每天的日程大概就是唸經、讀聖書、聽道理、默想、祈禱、參與彌撒和做本份,只有在散心時才可以說話。

其後她於1947年7月1日入初學。初學期時的神師是梁衞道神父,每天都會來初學院講道理,包括三願生活、會章等。之後,她被派往「三巴仔」聖若瑟修院工作,至1949年3月15日宣發初願。發初願後,高修女曾被派往澳門清安醫所及寶血醫院服務以及到元朗、西貢大浪和赤徑等地傳教:「……那時我們要擔著蘿頭四圍去,要步行幾個山頭,山過山,嶺過嶺,一個星期轉一次地方……」傳教時間以外,她們自己照常唸經和做默想,但因神父不是常來,她們不是每天都能參加彌撒。這段傳教的日子,高修女有很深的體驗:「這段日子都算過得辛苦,但幾辛苦都沒有想過離開!」高修女微笑又淡淡然地說道。這段傳教的日子維持了兩年左右,高修女再次被派回寶血醫院服務。

高修女於1959年7月26日宣發永願。發永願之後,她被派往寶血託兒所(前身為寶血嬰兒院)、南朗醫院、舂坎角天主教靜修院服務,之後她先後負責打理母院、中安台初學院及位於德貞中學舊址的七樓會院,後來她又被派往粉嶺花園的會院,直至十四年前搬入粉嶺總部會院至今。對於由發願到退休這段期間所被派遣的工作,均未曾受過訓練,問高修女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的情況,她笑說:「以前的生活十分簡單,沒有現在的這麼複雜!」然後她想了一想,續說:「這些功夫真的不是十分困難,自己試試看,碰碰下,就自然上手了。」高修女不止一次透露,一直以來的生活都很平凡,很簡單,就算以前在外服務時,她都認為這些「功夫」其實也不是十分困難,只要每件事「撞下碰下試下」就過了。

現時居於粉嶺會院的她,有時間會織冷衫:「拆完又織,織完又拆,過下日辰,哈哈!」她打趣說。相比從前,高修女認為現時團體的紀律沒有以前那麼嚴謹:「以前外出一定要兩個一起,現在一個人自己外出;以前會著重穿會衣,但現在少了,或許穿便服可能方便一點……;以前不會有缺席團體祈禱或遲到,畢竟現在工作忙了多了,每人的時間不同了……以前的團體感比較強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高修女最希望自己能升天堂:「沒有什麼想了,最緊要能升天堂,哈哈哈哈!」她燦爛地笑道。她希望自己能繼續保持每天靈修祈禱的習慣:「最好不要分心,想三想四,要熱心祈禱。」問高修女對後輩修女有什麼勉勵的說話?她正經地說:「最緊要對天主有始有終!」她說入了修院,永遠也要在修院,要永遠愛天主,如會祖姆姆所說,我們每人都要守好會章和規矩,是我們應有的本份。

王珍珍修女

王珍珍修女入會60年,她於23歲時入會。在訪問中,珍珍修女多次強調她的聖召是天主白白賜給她的。她說:「我的家是做布生意的,常有修女來我家的鋪頭買布。我是家中長女,之前從沒想過做修女——打算做修女的是我的妹妹。」珍珍修女的兩位妹妹就是王彬彬修女和已故的王尖尖修女。「不過,中學時在德貞中學讀書,被那裡工作的修女的愛德吸引,尤其是已故的莫慶如修女。」她於高二的時候在寶血堂領洗。當時,莫修女送給她一張聖相,背面寫上:「因愛而生,賴愛而存,為愛而死」這句說話,令王修女一直銘記在心:「最主要是當中的『愛』字,很吸引!

因為是家中長女,她的長輩們都渴望她早點出嫁,父母更早已預備金器給她作嫁妝:「雖然未有做修女的念頭,但當時我也沒有打算結婚。」畢業後,她參加了聖母軍,每天早上都到聖方濟堂參與彌撒:「那時我每天祈求天主指引我應走的道路,結婚或是不結婚——當時未曾考慮做修女。」但過了一段時間,她突然冒起「做修女」的念頭:「當時我出名很貪靚,於是我問主耶穌,我這麼貪靚,不知可不可以做修女呢?」後來,她請莫修女介紹一位神師給她,是耶穌會的一位神父,但神父很嚴,她連找他辦告解和參與彌撒的動力也沒有。再過了一段時間,她又重拾「做修女」的念頭,她便繼續祈求天主,同時也找莫修女。「當時莫修女說我不宜做修女,因為覺得我是大小姐,什麼家務都不懂,連我爸爸都是這樣說,但我總有聲音跟我說,叫我做修女;而我當時覺得,不懂做家務沒關係,修院有初學院,可以慢慢學吧。」幸好,家人沒有太大的阻撓,她就這樣入了修會成為保守生。

入了修會後,她常感到很開心,雖然不懂做家務,但她以開放的心,在初學時什麼都學。她笑說:「因為我常常笑,人人都稱我做蓮容包。」對於前輩修女批評她不懂做家務,她泰然面對:「我不覺得辛苦,說明是『初學院』嘛,就是要樣樣都學,我便慢慢學喔!」至於靈修方面,她很留心聽每天來教授要理的濟利祿神父的講解,並順利過了初學期。「到了實習期,我常常病,常要進出醫院,初學師覺得我會捱不住,但最後都沒事,照讓我發願,所以總覺得天主白白給我聖召,總給糖我吃,是祂揀選了我,是祂白白的愛了我。」就這樣,她過了兩年開心的初學生活。

發願後,珍珍修女曾在寶血小學教聖經,後來因為生病,入了醫院,後來就在醫院工作,負責會計、配藥等工作:「之後我被派到不同的會院工作,也曾到過台北會院工作。」憑著這份開放、「唔識就學」的心,珍珍修女由一位不曉家務的千金小姐,漸漸成為負責管理家務,照顧修女的起居飲食的會院院長。

問珍珍修女多年來最深刻的片段,她說是與姊妹一起讀聖書:「我們那時要一起讀《祟修引》,它是一本很好的聖書,是關於聖人的故事,我們就圍在一起讀十五分鐘。」除此之外,每逢星期五所有人都要做補贖,有些人會跪在地吃飯,有些人要親別人的腳,所以大家會預先把自己的鞋擦乾淨。「有些人會怕做補贖,我自己就覺得很自然,沒有什麼好怕……這60年我都過得很平淡,沒有什麼大困難,大痛苦,最重要是守規矩,跟著時間表。姊妹間相處一定會有不和,投契的便講多句,合不來的便講少句喔!」她淡淡然地說。

回顧這60年的修道生活,珍珍修女最想感謝天主:「我無功無得,一無所有,是天主令我一無所缺,天主真的很愛我啊!雖然有段時間突然之間情緒很低落,很不開心,但自己忘記了是什麼原因,那段時間不想說話,覺得天主好似離開了自己,醫生說我患了抑鬱病,後來幸得朱懷得神父的開解,又突然之間沒事了,這段時間只維持了幾個月,但前後發生什麼事我真的忘記了,只記得曾經過這黑暗的日子。

在台灣做靈修年那一年,珍珍修女幸得張春申神父做她的神師:「其後我回台灣做院長時,也繼續找張神父作神師,每兩個月的避靜,都會找他作靈修指導。張神父真的很好,我每個月都會去見他,他很樂意為我們辦修和聖事,講道理,同時又有朱懷德神父來探我,他們的靈修指導令我獲益良多。

回顧完過去,珍珍修女對未來有什麼抱負?「都是隨天主意思吧……希望自己能保存內修生活,能熱心祈禱,做多點愛德工作。因為現在沒有正式派遣本份給我了,所以希望自己能多點祈禱;在自己還有能力時,希望自己能服務姊妹。自己年紀大了,身體容易感到疲累,有時祈禱容易變得冷淡,所以我請了歐陽輝神父作我的神師,希望能提醒自己,加緊祈禱,繼續與天主建立更深的關係。」在訪問中,珍珍修女多次強調,始終覺得祈禱最重要。

後記:

與君一直話,勝過千言萬語,這次訪問令小記對前輩修女們早期的修道生活再認識多一點。感謝高修女與珍珍修女的格言:「有始有終」,「因愛而生,賴愛而存,為愛而死」,小記會銘記於心。求主繼續祝福各位前輩姊妹,眷顧她們的修道生活,願主的愛尤如江河般傾注於她們的心,繼續傳承。